小时候家里生活窘境,父祖煮盐被各种贪官污吏欺压,根本不觉得肉食者能看得到下边情况。
所以,他认为:“家国者,上以忠义贿匹夫而夺安身根本也;国家者,下以热忱保国而立本正业也。”
意思是,家国天下,上层用忠义洗脑百姓,却夺走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,强调家国天下就是压迫百姓的症结。
而国家天下,匹夫都会热忱保国,因为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。
王艮是个很接地气的人,站在他的出身阶级来看,一下就看出来国家和家国区别。
所以虽然还在跟着王守仁学习,但他已经敏锐察觉朱厚照的改革,对于国内的问题,根本没有解决,只是缓和。
王守仁对于这个弟子,那是相当的头疼。
“四民疏你看了吗?”王守仁问道。
四民疏,就是在孔庙公布的《论四民疏》。
“肉食者为保家业,以此贿民之言,我只记得两句:士为有识者,明理曰士。
无农不稳、无工不兴、无商不活。是故农工商皆本业也,但却不可过阈,农阈五成、工阈三成、商阈一成,士阈一成则天下安。”
王艮淡淡回答:“但阈值非绝对,国知民生,累慢世俗,不可过分强调阈值,否则世代累积,则世家重现。”
王艮赞成“士为有识者”这句话,因为他是灶户出身,父亲从商,他也靠开中法废除为折色法,趁着淮商大兴的时候经营起来,家中资产也多了起来。
所以,他是商人身份,因此他赞同朱厚照的“士为三民之优者”,将所有官宦拉到民这个概念上。这对他有利。
但他反对阈值的概念,如果朱厚照的思想被篡改,极有可能导致财阀、世宦、学阀的诞生。
上层垄断一切,底层得靠上层施舍吃饭。
等于掐死社会流动性。
王艮能看出来,不代表王守仁他们看不出来。
朱厚照自然也是能看出来。
但看出来了又怎么样?
朱厚照,他首先是个皇帝!其次是个皇帝!最后还是个皇帝!
屁股决定脑袋,他也逃不过去。
但相较于现在理学而言,朱厚照、王守仁这一套学问,已经有很多内容偏向于民,是真的偏向社会底层了。
否则王艮也不会跟着王守仁学习。
但王艮认为还不够。
“唉,那你可愿为官?”
“不愿。”王艮摇摇头,“今上或许有雄心,但他的雄心,对于百姓而言并非好事。历朝历代,雄君治下,岂有安康之家?”
王守仁不再多言。
自己这个徒弟虽然让他头疼,但做学问是把好手,或许跟他人生阅历有关。
而且他主张很好,鼓励百姓、读书人安身立本,不要觉得从商是贱业,就不去做。
首先要活着,其次要有尊严的活着。
因此在原本的历史线上,王艮的徒弟,很多底层人,泰州学派也因此大兴。
但现在,他的言论,太过逆天,或者说不合时宜。
“既然如此,你也多从各派之间,提取精华。陛下常言道:今之学,名号为儒。实则儒皮法骨、老庄筋肉,百家血脉,阴阳相济于一身、佛道通贯于一精、百家要义于一气。
凡华夏百代,古今之言,皆在其中。
但因形势变易、时局不同,故须一派为统,以安民心。然则今日理学僵化,不合时宜,当从百家再选一派,重新定鼎,再开百年之华彩。
是以学问,当合生产力。”
王守仁与众弟子说道:“四民疏有言,生产力为一切之基,为天理。过则人欲,瘠则国蠹。但生产力为天理,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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