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清如忙拿了小杜子随后让人取来，一直浸泡在热水里的铁镊子，想了想，又在上面喷了一层酒后，才递给了常太医。
随即忙忙拿了烈酒在手，筹备随时递给常太医。
常太医便握好铁镊子，俯身筹备拔箭了，却是铁镊子才刚夹上箭头，韩征已痛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。
常太医不由嘀咕起来：“该！当时拔箭止血包扎了，又怎么会受现在加倍的苦，简直就是自作自受，我老头子行医一辈子，最见不得的便是不爱护自己身材的人！”
不过想到韩征的苦衷，也知道怪不得他，手下的动作还是不自觉放轻了。
施清如见韩征痛得脸一下子白了，额上也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，却是心都揪成了一团，低声道：“督主，您是不是很痛？师父，要不，我先往熬些曼陀罗汤来吧？”
也是怪她，方才一急之下，竟忘了这一茬。
不待常太医说话，韩征已先喘着气道：“不必了，就这样拔吧，我忍得住。”
曼陀罗虽有麻醉的功效，能减轻他的苦楚，却也能让人意识不清，产生幻觉，得好几日才干缓过来，他明日一早就得进宫向隆庆帝复命，司礼监和东厂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决策，他可糟践不起这么长的时间。
常太医就对施清如道：“知道师父为什么没让你筹备曼陀罗汤了吧？就是知道会是这样的成果。你也不必担心，他之前受过更重的伤，也没用汤药麻醉，不也好好儿的？”
这次的伤已经够严重了，督主竟然还受过更重的？施清如的心又是一紧，鼻子发酸的还待再劝韩征，韩征已道：“老头儿，拔箭吧，长痛不如短痛，我撑得住。”
常太医便无声的叹息了一声，以铁镊子把箭头夹得更紧，用力开端拔箭了。
韩征立即痛得浑身都发抖起来，却是连方才那样短促的闷哼一声都没有，但额上和脖颈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，大滴大滴的汗珠也是直往下滚，可以想见他正遭遇着何等宏大的苦楚。
施清如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，想也不想便一把握住了韩征的手，手刚握住他的，就被他反握住了，苗条有力的大手手心里也满是汗水，黏黏腻腻的。
韩征很快握得更紧了，把施清如的手捏得生疼，感到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一般，可施清如心里反倒感到这痛也是让她欢乐的痛，就算她不能以身相代，代替督主遭遇眼下宏大的苦楚，至少，她能替他分担那么哪怕只那么一丁点儿的苦楚，她心里都能好过些。
常太医手下持续用力，终于在一阵粘稠的“滋拉”声中，把箭头拔出了韩征的题外，立时有鲜血汩汩的流出。
施清如忙要挣开韩征的手，给常太医拿金疮药止血，韩征却仍把她的手握得逝世逝世的，颤声道：“我没事……”
眼睛却已经迷离，意识也有些涣散了。
常太医看在眼里，本来想骂他还不松开他小徒弟手，想干什么的，也骂不出口了，侧身自己先取了烈酒，对着韩征的伤口便浇了下往，一面与施清如讲解：“他这个伤口里面只怕都有铁锈，不先清洗干净了，纵止了血，回头也要再恶化。”
施清如却压根儿没闻声师父在说什么。
她见烈酒浇下后，韩征又是一阵激烈的发抖，脖子上的青筋也再次迸裂欲出，越发泪如雨下，她要怎么做，才干替督主减轻哪怕一丁点儿苦楚啊？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代替督主受此折磨与苦楚！
泪眼朦胧中，她忽然创造，韩征青筋迸起的脖颈上，竟然有喉结，离得这么近，她敢说她尽不会看错，可、可、可……
常太医的低喝打断了施清如的震惊，“快拿金疮药来，多拿几瓶，这血流得这么猛，一开端洒下往的确定会被冲开，得不间断的一直洒才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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