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挫败感,作为太子,他想要什么,父皇就会给什么;
作为圣主,接触到的所有形形色色的人都要敬他三分。
而他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和她看对了眼——他单方面看对了眼,她就躲避到这种地步。
柳星澜再次叹了口气,“你可以把被子拿下来吗?我想和你认真谈一谈。”
他的语气恳切,听起来毫无威慑力,可刚才那句丢到野外喂狼的话还清楚刻在她脑子里。
她缓慢将棉被掀开一条缝,就看到柳星澜笔直地站在她面前,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可真的是人畜无害么?
从小妈妈就告诉她,不要和陌生人有过多接触。
“谈什么?弹钢琴还是弹棉花?”
何殊画揉了揉头发,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,“士可杀,不可辱!有本事你就好吃好喝地供着我,把我丢到野外喂狼算什么本事?!”
她那么白那么嫩,何止是狼想过来咬两口?!
估计公鸡看见了,都要跑过来啄两下!
反正……她不能死得那么憋屈!
柳星澜唇角渐渐显出笑意,看来她刚才是听到了明月所说的话。
若是那番话能让她变成现在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,好像也不错,“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凶残的人吗?”
他忽然坐到床边,对她做了个招手的动作,“过来。”
何殊画,“…………”
他喵的,这动作不是对小狗做的吗?!
“不过!”她干脆利落地拒绝,这涅怎么看怎么傲娇。
柳星澜好像特别吃她这一套,他又往前招了招手,柔声道,“过来。”
何殊画终于忍无可忍,额角青筋抽了抽,拎起枕头砸向他,“不过,有屁快放。”
这么粗鲁的词语,连何殊画都说的不好意思,可柳星澜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他似乎在喉间酝酿了好久,才一脸严肃地开口道,“你……留在我的身边吧。”
这既不是征询,也不是恳求,而是命令。
他命令何殊画,留在他的身边。
可女人好像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,“留在你身边?这我可办不到,要不我留一只我的袜子给你吧。”
她将脚上的袜子脱下了一甩一甩地晃在空中,袜子是刚穿上的,一点味道都没有。
柳星澜却倏地沉下脸色,“何殊画,本宫认真的!”
这是第一次,他在她面前以本宫自称。
何殊画愣了愣,将嘴角的笑沉寂下去,双眼没有波澜地看着他,“如果我不答应呢?”
“明月刚才已经说过了,你没有选择。”
呵,好一个没有选择。
刚才还好声好气地哄着她,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?
打从一开始,他们把她拐到这座宫殿来,就没打算让她回去吧?
她的语气骤然冷下来,甭管什么喂不喂狼的事,她现在就想让他滚出去。
她是这么想的,也是这么说的,“你给我滚出去。”
纤细的手扯过厚重的棉被,她又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,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。
她此时此刻的举动让柳星澜心口一撞。
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已经打定主意绝不退让,掩门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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